如夢令
——李清照

昨夜雨疏風(fēng)驟，
濃睡不消殘酒。
試問卷簾人，
卻道海棠依舊。
知否，知否？
應(yīng)是綠肥紅瘦

As if in a dream
by lady Li qingzhao
Translated by Jim Hsia（夏金）

Too much wine did I drain,
ignoring last night’s wind and rain.
In the morn when asked about the crabapple tree,
“Same as usual,”my maid replies me.
“You see, you see ,
There should be fewer flowers and more leaves!”

翻譯英語的千古黃金標(biāo)準(zhǔn)是“信達(dá)雅”，有時為了協(xié)調(diào)文化之間的差異，譯者可以多寫一句來補(bǔ)充說明，甚至可以在后面詳加備注。

但中文詩詞翻成英文詩歌，受句子數(shù)量和長短限制，在“信達(dá)雅”之間切換，且要押韻，感覺仿佛是踩在滑輪板上拋接三只球，便是難上加難。

比如我這首《如夢令》的翻譯，因句子里肯定有rain，用 drink drank drunk 描寫喝酒不押韻，所以改成drain（痛飲）。又用did, 避開過去式drained，與rain更顯和諧。

又如“知否？” 完全可以譯成don’t you know? 那么下面一句結(jié)尾只能選 follow, fellow 等詞。我知道直譯成英語的“red， green”更具詩韻和文采，但以此二韻結(jié)尾，女傭的回答又不太容易合韻了。須知，女傭的回答一定是非常簡潔而敷衍的短句；后面一句英文用“紅綠”，理解起來也會艱澀。最后一句剛好說綠葉子leave的情況，故用選you see來押韻。但所有這些，并沒有標(biāo)準(zhǔn)答案，需譯者痛下決心取舍。

“海棠依舊”這四個字，我在翻譯中，將crabapple “海棠”放在上一句，平衡兩句音節(jié)的數(shù)量，邏輯理解起來也更為自然。

總之，中文詩詞英譯，要做到句數(shù)對等，音節(jié)相當(dāng)，基本押韻，好似在千萬塊大小不一、色澤迥異的碎片中，勉強(qiáng)拼湊出指定的圖型圖案，過程雖然艱苦，但樂趣無窮，值得廣大翻譯愛好者們嘗試，可以從最簡單最短小的詩詞名篇開始, 但英語的用詞切忌生澀。我的嘗試，正是想起到這種拋磚引玉的作用。

好在中國古代詩歌的經(jīng)典名篇，往往都是用詞隨和，朗朗上口的，這和英語詩歌最優(yōu)美的境界，恰好跨時空的暗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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